2021年4月22日 星期四

《清明的孩子們》〈五、地城的怨靈〉03.~04.

03.


  「唔……好痛。」
  睜開眼簾的時候,周圍一片純粹的黑暗讓他恍惚的多眨了幾下眼睛,好確認自己的眼睛是真的已經睜開了。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渾身傳來的痛楚也漸漸清晰起來,刺激著他的腦海。
  不過,會痛是好事。

《清明的孩子們》〈五、地城的怨靈〉01.~02.

01.


  「所以呢?你不好好待在異人街,跑來小鎮做什麼?」雖然覺得不太耐煩,但明夏還是姑且問問。
  「我、我來搬救兵的。」寸寸美怯弱的苦笑,手指不安的交點著,說:「那個……甘露摔到廢王城底下去了。」
  「廢王城!」明夏臉色一變,猛然抓住他的衣領,低頭喝問:「他去那種地方幹嘛?」

《清明的孩子們》〈五、地城的怨靈〉00.

〈五、地城的怨靈〉


00.


  「女孩子心思真難懂……」
  一路撓著頭,從荒村解決了屍狼歸來,明夏在抵達小鎮後與野央分別,漫步返回自己居住的「一間旅館」。

  一間旅館在小鎮已經開業快三十年了,因為釀的果酒甘美香醇小富盛名,所以就算是間旅館,通常來喝酒的也遠比來住宿的客人要多,但明夏卻是旅館的永久住客,小鎮居民們都曉得一間旅館的閣樓住了位很厲害的四星遊俠。
  自幼就在小鎮裡長大,不僅是老闆娘夫婦、小鎮的許多長輩都對他關照良多,能夠遇上小鎮的這些好人,明夏知道自己是兄弟之間最幸運的一個。

《清明的孩子們》〈四、森林的主人〉11.~13.

11.


  是的,他想要。
  自己腦海中的念頭讓法貝爾打了個冷顫,只見清春轉過身來,背對著外頭坐在搖搖欲墜的木板邊緣,仍是那樣的笑容。
  「我不會死,就算挖去幾塊肉、切下一隻手、抽走再多血液,我也能再生。」純真無邪的臉蛋,說著駭人聽聞的話語,清春伸出雙手微笑著對他再度問到:「醫師,你想要嗎?」

《清明的孩子們》〈四、森林的主人〉09.~10.

09.


  他的肚子真給那小樹芽戳穿了個大洞,但清春在敷料中混入自己的血,所以那口子短短不到一日夜的時間就癒合了。
  「裡面要長全還沒那麼快,所以你最好再躺一會。」清春語氣輕鬆的說。
  這都什麼跟什麼?幾日以來他的世界觀已經千瘡百孔,之前孤芳總是不給他詢問爭駁的機會,現在面對這名神秘的小少年,法貝爾卻覺得實在有太多的迷惑不知該從何問起。

《清明的孩子們》〈四、森林的主人〉07.~08.

07.


  芝森內果然擁有許多芥之鄉其它地方所沒有的生物,短短幾個小時內,法貝爾就發現了幾種未曾見過的蕈類、地衣、昆蟲、蜥蜴……以及與外界生長方式截然不同的林木。
  他同時也察覺芝森內具有靈性、甚至可能已經達到妖化的生物似乎相較別的地方來得多,走在森林之間,時不時便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周遭的什麼給窺探觀察著。

《清明的孩子們》〈四、森林的主人〉04.~06.

04.


  呃……我是誰我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昏昏沉沉的在搖晃不止當中甦醒,法貝爾滿腦子又成了泥糊,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慢慢緩過神來,分辨出眼前的景物。
  這裡……似乎是一輛馬車內。
  然後,他又被綁起來了!

《清明的孩子們》〈四、森林的主人〉01.~03.

01.


  孤芳毫無節制的嘲弄自然讓局面又是不歡而散,野央一方面是自己不放心、一方面也是在兩位執事暗中授意下,跟隨法貝爾後面出來,拉著他到總部五樓露臺上的喫茶區聊聊。

  「真抱歉,讓你見笑了。」對於消息脫節到這種程度,法貝爾自己也感到汗顏:「我這個月一直沒怎麼出研究室,都不曉得發生這麼大的事。」
  「小麻雀們沒有告知您嗎?」野央問到。
  法貝爾身邊最親近的就是一窩小麻雀妖,他們身形雖嬌小,卻是他的最佳助手,不但能在研究時幫忙雜務,也會注意法貝爾有沒有好好吃飯休息,法貝爾窩在研究室的期間應該都是他們在外跑腿的。

《清明的孩子們》〈四、森林的主人〉00.

〈四、森林的主人〉


00.


  藍瓦樓總部三樓的那個房間裡,今天似乎格外的熱鬧,站在長廊上,手都還沒敲上門,野央就能聽見其中隱隱的喧囂。這可是隔了兩道門外,怎麼回事?理事和執事長又吵起來了?
  「早安,野央妹妹。」為她開門的仍舊是那名充滿大海氣息的柔美女子,藍瓦樓的二執事蓮壹。
  「早安,蓮壹姐,我來的不是時候?」野央好奇的將目光探往裡面的第二道門。這聲音……好像不是陌流執事長,而且理事的反應居然也很激烈,這可真是罕見了。
  蓮壹從容的一笑:「不,你來得正好。」

《清明的孩子們》設定資料02.

三大勢力 基礎設定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22.~23.

22.


  「冬降!我和染溪分頭找你好久了,你在這幹嘛?」遠遠見到那抹藏藍色,野央滿腹無奈的跑過去,這傢伙怎麼老愛站在扶欄上,他又不是鳥類……應該不是?
  銀髮的小法師低頭看她一眼:「等。」
  「等?等什麼?」這話答得莫名其妙,看了看他眺望的方向,野央問:「是等秋霜嗎?」
  然而冬降不再回應,只是專注的繼續守望著。

  他們都在──
  等一個結果。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19.~21.

19.


  噹──
  鐘聲持續著,大殿堂內的戰鬥也持續著。

  「可笑,少了後顧之憂就能勝我嗎?」
  看出七夙如此安排的用意,見瑞冷笑,不再被阻攔反倒是他所樂見,指尖金黃光芒再現,地之元素魔法的法印重新發動,豈料對面的藏藍袍法師依然指尖一揮抵銷了他的發動,同時另一手揚起綠色光絲。
  「什麼?」見瑞震驚不解,明明已經沒有需要維持住建築物不崩解的理由了,為何還要多耗費功夫打斷他的地元素魔法?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16.~18.

16.


  噹──

  第四十九道鐘聲準時響起,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注視下,石棺內深紅色丹泉染長衫上緩緩浮現一隻同樣色澤的蝴蝶,蝴蝶狀如紙裁,卻能翩翩飛起,在日照下閃動著緋艷的柔光,振翅飛出了石棺。

  來了!
  不同於眾神官的專注,野央藏在綠袍下的手警惕地撫按住掛在腕上的石珠串,悄然不動聲色的揮劃著法印,準備隨時發動魔法。
  她想起了昨夜秋霜對他們說的話。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13.~15.

13.


  秋霜當真不是丹衣繼承人嗎?這件事也懸在野央心頭七上八下的,如果冬降和理事的預料都出錯,秋霜真是丹衣繼承人的話,那此時出關,豈不是正如兩位白衣所言,神殿的存續即將陷入一場巨大動盪?
  可就算真是如此……
  再次揮劃出法印凝冰降溫,野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沉定心思。
  就算如此,明知秋霜有能力救人,又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10.~12.

10.


  又隔天,丹衣燕澤身故後六日,十六位玫衣神官閉關第六日,線索幾乎都已經理出,關於誰是兇手卻依然無從判斷。
  在廚房裡吃著和昨日一樣的麵包與紅茶,野央一邊抹上大量的果醬,一邊苦惱不已,正準備大口咬下夾了滿滿莓果醬的麵包,卻見桌子對面被她一起拉來廚房的冬降木然地撥開水煮蛋的殼,然後一口吞入嘴裡。
  瞧他一下鼓起的臉頰,那引人發噱的模樣,讓野央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高舉著麵包,臉卻伏到桌面上微微顫抖。
  「噗哈哈……你那什麼吃法?是跟蛇學的嗎?」好不容易克制住過份的笑意,她抬起頭來用手背抹抹眼角。
  豈料冬降還真默默地一點頭,然後繼續剝開下一顆蛋。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07.~09.

07.


  「呵──」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野央替自己沖了杯特濃的紅茶。
  都怪冬降昨晚丟給她那麼大的信息量,害她整夜輾轉難眠,原本以為冬降此人冷酷寡言,結果出乎意料居然是什麼事都敢講出口的傢伙,某方面而言也算是很不懂得與人相處之道吧?
  將奶油抹在溫熱的麵包上,灑點砂糖,再沾點蛋汁,野央一邊大口咬下,一邊思考著今天的安排。
  從毒發到身亡短短不到兩個鐘頭,那麼燕澤丹衣被下毒的時間點應該很近,如果要查毒源,就該把燕澤丹衣當日一早的所有行動、每個細節全都檢視一番。

  「野央大人,早膳還好嗎?會不會太簡略了?」服侍愛伽特玫衣的小雀斑神官久光抱著籃子走進廚房。
  「簡便就可以了,我很喜歡呢!」野央回以一笑。之所以窩在廚房裡用早膳,一方面是她懶得再走到餐廳去、一方面也是不想到眾神官面前引起議論,雖然人多嘴雜的時候也容易獲知一些訊息,但是大清早的就要去跟那些排外的神官大眼瞪小眼未免太累人了,還是消停一會吧。
  「那就好,還需要麵包嗎?我剛從餐廳裡拿回一些,再回爐替您烘烤一下?」久光掀開了籃子上的布巾,讓她看看裡面。
  「嗯……那再幫我烤兩個小的好了。」野央湊過去瞧了瞧,眼神一亮:「啊!有果醬!我可以拿嗎?」
  「請。」久光微笑著說,然後放下籃子,挑出了兩個麵包準備送入烤箱。
  打開果醬罐嗅著莓果的芬芳,野央樂陶陶的先挖了一勺拌入紅茶裡,望著久光忙活的背影,她隨口問到:「你們平常的早膳都是麵包和茶?每天都一樣?」
  「通常還會有濃湯,不過這幾天愛伽特大人吩咐了內殿飲食從簡。」久光背對著她侃侃而談:「早膳大致上都以麵包為主食,麵包種類偶爾會更換,中午就比較多樣化,像米飯或麵條之類,教諭要我們保持健康的身心以服務世眾,所以均衡的飲食是很重要的……」

  「有道理,神官都生病的話還怎麼治病呢。」野央附和了句,接著又追問:「玫衣神官和丹衣大人也都和大家一起吃嗎?他們的食膳怎麼準備的?」
  「是和大家一起在餐廳裡用膳,不過服侍他們的神官都會提前先到餐廳備好,無須大人們自行取用。」關上烤箱門,久光轉過身來笑說:「不然大家恐怕都不好意思過去取餐了。」
  回應完之後,小雀斑男孩好像忽然意識過來,反問她:「野央大人是想瞭解那日丹衣大人的早膳狀況嗎?」
  「唔嗯。」配著茶趕緊吞下嘴裡的一口麵包,野央才說:「其實我打算將燕澤丹衣那天早上的細節都走一輪,稍後能麻煩你知會愛伽特玫衣嗎?」
  久光乖巧的點點頭:「好的。」
  「還有件事。」
  「您請說。」
  「你今早有看到另一位藍袍法師嗎?」
  「有啊!那位法師大人剛剛正在餐廳取用早膳。」久光眨著眼說。

  野央手上的半個麵包掉回了盤子裡,目瞪口呆。
  他居然一個人去了餐廳!難道都不覺得他自己一隻法師扎在神官堆裡簡直刺眼到不行嗎?真夠粗神經的了!
  光是想像那畫面野央就覺得額邊隱隱一突一突地,可惜現在過去緩和場面恐怕也太遲了,只能希望神官們修養夠好,別鬧出什麼軒然大波才好。

  「……算了。」嘆口氣不再去想,野央無意間瞥見久光籃子裡還剩下的麵包,好奇的問:「這些是你自己要吃的嗎?還是要給愛伽特玫衣?」啊、糟糕她不會搶了人家的份吧?
  「不是的。」久光解釋:「我是想幫愛伽特大人留些起來,後山有些鳥群跟他很親近,他若有空就會去邊餵鳥邊想事情。」
  「原來如此。」野央撐著下巴,對這小男孩另眼相看:「愛伽特玫衣好像升任沒幾天,沒想到你已經這麼瞭解他了。」成為玫衣神官後才會配與服侍的初衣,也就是說久光跟隨愛伽特也不過就這幾日時光而已。
  紅著臉,久光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小時候被愛伽特神官救治過,一直都以成為他的隨侍為目標才進入神殿的。」
  野央發自內心的祝賀他:「哇!那恭喜你如願了。」
  「嘿嘿……」傻笑著摸摸後腦,久光忽然想起了還在烤爐裡的麵包,連忙轉身:「啊!麵包、麵包……太好了,沒烤過頭……」

  野央在後面看著他滿足而純真的笑顏,臉上流露感慨的淺淺笑意,為了前往某個人的身邊而努力不懈的心情,她完全能夠理解,就像自己一樣;無論達成多少成就、完成多少任務,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感謝可以永遠在前方散發著光芒、引領著她的那個人──




08.


  「那天早上由紡千湘備餐後,見瑞白衣在燕澤大人抵達前先行試毒,早膳不可能有問題。」依柚挑起眉頭說到。
  接獲久光的通報後,早膳時間一過,愛伽特便找來了那四位服侍的神官陪同他們詳細檢視燕澤丹衣的當日行跡。
  野央瞥了一眼另外那名男性白衣神官:「請問見瑞白衣試了哪些餐點?」
  有著漂亮地水色眼眸、髮色淺金的青年見瑞上前,彬彬有禮的伸出修長手指對著空碗盤一一示意:「麵包、濃湯、紅茶,然後是果醬、奶油、砂糖、煎蛋、乳酪,當日還有水果紅晶莓。」
  很細緻,似乎沒有任何遺漏。野央點點頭,接著問:「試毒都是由你負責嗎?是既定流程?」
  「由我和見瑞白衣隔餐輪流。」依柚插嘴回答:「燕澤大人並不贊同這種作法,但這是歷來神官們的約定俗成。」
  「確實如此,我們都是這樣傳授的。」愛伽特也補充道。
  從燕澤丹衣朝起至早膳都沒問題……嗎?野央思索著,稍微扯了下身邊的藍袍法師:「冬降,你怎麼看?」
  藏藍袍法師只是淡淡的一句:「去書房吧。」

  「書房在那日後就封鎖至今,絲毫未動,包含……血跡,還請諸位對內部狀況有心理準備。」開起門封之前,愛伽特面色沉凝的對他們說到。
  「啊……」乍見房內景象,半鯨少年月靜驚呼一聲,又紅了眼睛,一旁的見瑞便將他扶到了自己身後,溫言安慰。
  「是愛伽特玫衣將書房封鎖的?」擔任仲事所調查的不乏多起兇案,野央自是神色如常。
  「不是,當時我還未升任玫衣。」愛伽特說明:「是七夙玫衣提出的,她還對我交代需要將四位服侍神官分別隔離,並壓住消息,必要時封鎖內殿。」
  「七夙玫衣?」野央詫異的問。原以為這些是愛伽特的決定,沒想到居然有玫衣神官早在閉關前就安排妥當,能夠在當時的動盪情緒下做出如此理性的決斷,這位玫衣看來並不一般。
  「七夙大人向來行事果決、面面俱到,為神殿解決過許多大小事件。」依柚顯然對於這位七夙玫衣相當崇敬,一提起就不禁神往:「就算沒有外來介入,就憑七夙大人出關之後肯定也能很快解決此案。」
  「依柚白衣。」愛伽特輕聲提醒。
  發覺自己過度亢奮的依柚趕緊低頭,退到一旁:「是我失禮了。」

  「無妨。」正在打量書房內狀況的野央,裝作隨口一說的道:「這樣聽來,七夙玫衣說不定會是丹衣繼承人呢?」
  「七夙大人?」
  「如此有能,不是挺合適的?」聽到身後傳來眾人錯愕的反應,野央側過身,偷偷觀察著他們。
  「不、不可能……你什麼意思啊?是在懷疑七夙大人嗎?」依柚看來竭力壓抑著氣急敗壞的心情。
  地精族少女紡千湘也眨眨眼說:「咦?應該是秋霜大人吧……」然後看看月靜,月靜縮起脖子不敢吭聲,但應該也是贊同紡千湘的。
  「野央大人應該沒別的意思。」見瑞則苦笑著上前拍了拍依柚的臂膀,安撫她過激的情緒。

  似乎是看出了野央的試探意味,愛伽特嘆口氣,上前一步將四人攔在身後,對野央拱手說到:「對於丹衣的繼承,我們不好議論,燕澤大人生前早有安排,七日一到自然就會揭曉了。」
  知道他的立場是為神殿維護自家神官,反正也得到了一些訊息了,野央於是回以一個笑容:「我就是隨便一提,真不好意思,請別放在心上。」然後轉頭去找悶不吭聲的冬降。

  藍袍法師正在提起茶几上的茶壺,晃了晃,然後拿來書桌上的杯子倒入剩餘茶水。
  「有發現嗎?」野央過去探頭一問。
  不發一語的藍袍法師將杯子裡的茶水舉起來,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口喝乾,砸砸嘴,自言自語地說:「沒問題。」
  別老是仗著你們兄弟的特殊體質就亂來。野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飲食的問題,那麼……」正思考著其它可能性,野央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門外有道身影一晃:「誰在那裡!」她輕斥了聲,還未行動,身旁的冬降便猶如靈蛇般倏然竄出,眨眼就到了門口。

  「哇!我是無辜的!」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有著淺棕色貓耳與捲髮的少年被冬降給揪了出來,青藍色的貓眼可憐兮兮的眨呀眨。
  「染溪初衣!」追出來一看的愛伽特吃驚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貓耳少年垂著雙耳無辜的說:「我要去書庫幫秋霜大人取書,發現這裡門開著就過來看看嘛……喵嗚。」
  「是我忘記交代了。」愛伽特無奈的一拍額頭,他還真沒料到這時間會有人經過:「不過你來得也正好,我還想著要讓你與野央小姐見個面……」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貓耳少年已經驚喜的蹦跳起來:「野央姊姊!這不是野央姊姊嗎?喵嗚!」
  愛伽特訝異地望著撲上綠袍法師的貓耳少年,詢問野央道:「你們認識?」
  野央懷抱住在她身上磨蹭的少年,苦笑著對愛伽特解釋:「嗯、我們小時候同在藍瓦樓孤兒院待過……好久不見了,染溪。」本來她還想著不曉得該不該與染溪相認,這下可好,小貓咪自己就撲過來了。
  「既然這樣,倒也省得我介紹了。」愛伽特禮貌的微笑。
  「這裡不好說話,染溪你先在外面等等我。」野央把那頭蓬鬆細軟的淺棕毛髮給揉亂後,推了推貓耳少年。
  「好喵!」

  哎、那手感仍然那樣讓人欲罷不能。有點捨不得把手從貓耳邊收回,不過野央還是收斂了心思,和重新走回房內的冬降一起將各項物品都檢視了一遍。
  然而還是毫無斬獲。
  離開書房,暫時與愛伽特等人分別後,與冬降和染溪另行一路折返,野央頗感頭疼的按著眉心,苦思著還有哪些下毒的可能方法。

  「野央姊姊很煩惱的樣子?」毛茸茸的貓耳在她眼前一盪。
  「嗯……」不由得兩手放上去好好的揉一揉,感受著那種無以言喻的療癒,野央突然靈光一閃,瞧著面前的染溪:「對了!染溪,燕澤丹衣出事那時你在嗎?」
  「在喵!」青藍色貓眼圓亮亮地,染溪說:「那天秋霜大人不在,我就去書庫幫忙,然後跟著一曲江大人一起到的。」
  太好了!野央喜形於色,說不定可以借助這孩子的才能!
  「剛剛書房裡的樣子你看清了嗎?」
  「看清了。」貓耳向前一點。
  「跟出事那天有沒有哪裡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青藍色貓眼眨了一眨,然後閉起,沉吟半晌。

  「茶壺。」重新睜開雙眼時,青藍色在陽光的映照下流過一絲金華,染溪信心滿滿地開口:「茶壺不一樣了,雖然是同樣的款式,但是原本那支的提把藤編顏色更深、還缺了一角。」

  就是這個了!
  野央與冬降同時互看一眼,顯然彼此想法一致。




09.


  半貓妖少年染溪,從小就有超常的視覺記憶這項特殊長才,能夠過目不忘,也因此才會被神殿所相中,藍瓦樓孤兒院或許是在孤芳的暗中授意下,順水推舟的將他送入神殿,而神殿果然很快便讓他成為跟隨神賜之子的初衣神官,目的就是為了協助記錄秋霜創制的新符咒。
  有了染溪強大的記憶力佐證,可見書房內的茶壺確實被調包過,但又是誰所為?

  這一點染溪卻無法幫上忙,跟著回到他們借用的靜修室,貓耳少年描述了當時的細節:「丹衣大人蒙召後不久,羽軒白大人便帶著秋霜大人回來了,我見秋霜大人受傷就趕快出去幫忙……忙著忙著,才聽說七夙大人吩咐要在遺體護送出來後封閉書房,接著大家就開始討論禮俗中需要閉關七日的事了。」
  野央想了想,問:「在書房關閉前,燕澤丹衣的遺體是由誰護送出來的?」
  「除了四位服侍神官,還有七夙玫衣、一曲江玫衣、天殤玫衣、羽軒白玫衣,其他神官都在門外依位階序列致哀。」染溪鉅細靡遺的說到:「那時候已經黃昏了,除了三位外出的玫衣神官之外,其餘都在場,包括服侍各位玫衣大人的初衣。」
  「所以這四位服侍神官、四位玫衣神官是最後離開書房的?那之後書房便封閉了?」野央再次確認。
  「對喵。」貓耳稍微向兩旁一壓,似乎是想起當日的景況讓染溪情緒有些低落:「秋霜大人的氣色從那天之後就很差,又不肯好好休息,堅持要查閱書庫裡所有關於毒物的典籍,我剛才也是去替他取書的。」

  「沒能趕得及救人,他一定非常難過。」思及秋霜的為人,野央輕嘆一聲,轉頭朝冬降道:「你怎麼也不勸勸他?」
  「說不動。」冬降卻只是面不改色:「我又不是明夏。」
  「明夏和他比較親近?」野央有些意外的挑眉,這兩人的性情可算南轅北轍了。
  但藍袍法師僅僅「嗯。」了聲便不再續談此事,繼續對染溪問:「書房的封閉沒有突破點嗎?」
  貓耳少年歪頭思索:「應該沒有吧……封閉是在書房周圍至三尺開外密集佈下符咒,只要有生體接近的瞬間就起反應,所有看守的白衣神官都會接獲通知,除非身著丹泉染長衫的玫衣神官才能解除。」

  也就是說,在所有玫衣神官閉關的這七日間,就只有愛伽特玫衣能夠開啟燕澤丹衣的書房。野央暗忖,但愛伽特是事後才被召來內殿,沒有作案的時間,況且如果是他,大可把茶壺清理過再放回去,會直接採取調包方法的人肯定是因為時間緊迫。
  茶壺裡又是什麼時間被下毒的?最大的嫌疑者就是打掃書房、更換茶水的地精族少女紡千湘,但紡千湘在那之後就離開了,接下來在睡遲了的月靜進入書房前有一段空窗期,這期間任誰都有機會作案。

  「啊……頭疼。」抱著腦袋彎下脖子,野央悲鳴著。
  「野央姊姊你還好吧?」染溪湊過去探望。
  雙手彷彿是被吸引般緩緩移動到貓耳少年的頭頂,野央將他摟入懷中揉呀揉,沉迷撩貓:「好療癒啊……好療癒啊……果然還是貓咪好,狐狸又臭又狡猾。」
  「嘻嘻嘻……野央姊姊這是種族歧視。」染溪瞇起眼享受著。

  坐在對面的冬降沉默而面無表情的目睹這光景,一點黑的眼瞳悄然往旁邊移開,以人偶般毫無情緒反應的臉色低聲自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04.~06.

04.


  會客室外,他們見到的是那名年少的初衣神官久光,男孩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緊張,不時左顧右盼,確認四下無人才匆匆上前。
  「發生什麼事嗎?」野央主動問到。
  「那個……」久光糾結著自己的手指頭,低下眼不敢與野央對視:「因為部分神官對於讓外人介入調查有不同意見,愛伽特大人擔心他們把事情鬧大,所以暫時封閉了後山內殿,要我、要我帶你們過去內殿……」
  「知道了,你趕緊帶路吧!」野央裝做毫不在意的樣子直爽的一口說到。
  讓青塔與藍瓦樓介入調查丹衣神官之死,丹泉神殿內部產生分歧也是必然的,尤其藍瓦樓和神殿明面上就不太友好,或許這也是理事之所以會選擇讓擁有法師身分的她前來的考量之一。
  初衣神官鬆了口氣,連忙轉身:「請跟我來。」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01.~03.

01.


  丹衣神官燕澤與青塔的紫袍尊者梅干,兩人在成為最高領導者之前,曾經分別是討王戰爭後殘存的最後一位玫衣神官、最後一位藍袍法師。
  八十年前那場戰爭究竟有多慘烈,以野央的年紀已經很難知曉,但當時的芥之鄉似乎歷經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浩劫,以至於除了燕澤與梅干兩人以外,所有玫衣以上神官、藍袍以上法師完全覆滅一空,只有刻意被指定留下的這兩人在戰後一肩擔起重建神殿與青塔的重責大任,他們所象徵的身分地位以及威望可見一斑。
  如今丹衣燕澤意外逝世,未知會在芥之鄉引起多大的波瀾,因此三大勢力都極有默契的暫時隱匿消息不宣。

《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00.

〈三、血染的長衫〉


00.


  清脆的足音迴盪在幽暗的長廊間,這裡是藍瓦樓總部的地下層,除了直屬於理事孤芳的親信執事外,鮮少有人能夠進入,以仲事身分進入的更是寥寥無幾。
  野央緊抿著唇,靜靜地快步跟隨著前方的那道壯碩背影。

  當她一大清早被叫醒,發現居然是有著一身黑棕膚色、白髮與銳利金眼的執事長陌流親自登門拜訪時,就知道事態肯定不太尋常。

《清明的孩子們》設定資料 01.

芥之鄉 基礎設定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21.~22.

21.


  「多謝法師大人!」
  「青塔萬歲!」
  河中龍捲完成了任務而消失,水霧逐漸落盡,在大橋上一片歡騰當中,卻忽然突兀的響起了一道慌亂驚呼:「救人啊!救救我孩子!」
  「怎麼了?」野央警覺的連忙撥開人群奔過去。
  「我的孩子!不知怎麼的沒氣了!」一名婦人抱著懷中嬰孩,急得直發抖,她也是方才落水的其中一員,原本還慶幸著自己沒鬆開孩子、雙雙順利獲救,誰想低頭一看,孩子竟然臉色發青沒了氣。
  野央探手一摸,太好了,雖然沒氣但還有心跳,可是該怎麼辦才好?得快點治療……治療可不是魔法師的能力啊!野央直覺想轉頭找藏藍袍少年之前才猛地醒悟,匆忙起身高呼:「這裡有沒有藥師或神官!」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鴉雀無聲,婦人眼見如此,抱住孩子絕望的痛哭出聲。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19.~20.

19.


  「秋霜──!」剛趕到坍落處旁邊就乍見這一幕,野央凌亂不堪的金髮下,嬌小的臉蛋瞬間蒼白,咬著唇揮起法印,她從沒這麼生氣過自己的施法不夠快速!

  仰倒在下一層的塔樓內,秋霜咳出一大口血,凝視著緩緩將手從他胸口抽出的灰袍人:「原來……你的目標一直是我?」
  看了看滿布鮮血卻沒有任何臟器碎片的手爪,灰袍人似乎也感到相當意外,但很快再次揚起龍爪,朝少年的腦部抓去!
  右手仍牢牢握緊另一端裹著優夕的披帛,秋霜奮力提起左手貼上了灰袍人襲來的掌心,雙方交掌之間立時紅光綻放!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16.~18.

16.


  「秋霜,原來你在這裡,害我們找了一大圈……」
  終於循來的野央並沒有意識到,其實是秋霜指示光苔暗中引導,讓他們先兜了個圈子才找過來的,她的注意力完全都落在了秋霜身旁的那個怪人身上:「他是?」
  「他叫霞悵,白衣神官霞悵……」秋霜對她們概略介紹一番,並省去自己的部分向她們述說了霞悵的故事,代為解釋:「會這麼做主要也是因為被人所矇騙,我與他商量好了,只要讓他與妻兒再見一面,他就幫助我們摧毀製造屍妖的符法。」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13.~15.

13.


  遠離了坍塌處之後,越往深處走應該越是幽暗無光才對,但行進沒多久,悠悠螢光就照亮了眼前的地下空間。
  會是魔法嗎?還是未知的上古技術?循著光源走去的秋霜,一面讓銀髮在地面粼粼垂散開來,探索著四周,才發現原來地下長滿了一類特殊的光苔,而這種光苔有種生長要件……
  「鹽……礦嗎?」果然跟他先前的猜測一樣,遺跡的地下存在著豐富鹽礦,因此植被狀況才會截然不同於周圍的山林;從上古時代開始,鹽礦就是相當受到重視的資源,這處遺跡想來便是當時為了開採鹽礦所留下的。
  就著微光,可以看到石牆上鑿有字跡,似乎是為了好好看清內容,原本生長在上面的苔蘚被人給抹去,但那都是上古的文字,現在還認得的人在整個芥之鄉內應該屈指可數。
  石牆上的銘文不是鹽礦的開採過程,而是一段看似渾不相干的離奇事件。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10.~12.

10.


  嗖──!
  又一發串著符咒的弩箭射入狼軀,屍狼唇齒間呼哧出最後一口氣,就如同打頭陣的那幾隻夥伴一樣,血肉消融、快速腐化,牠的殞落無聲無息,彷彿墜入泥沼的碎石,甚至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下一匹狼踏過牠殘存的屍骸,毫無所覺的向前奔騰,激戰仍在持續。

  指間夾著拾來的樹枝,秋霜凝神注意著四面八方,有條不紊地一一甩射出去,準確解決優夕難以顧及的方位而來的屍狼,藉由那束探進地層的銀髮,附近山林的一切都猶如在張開的大網上,任何動靜皆能反饋到他的腦海中。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07.~09.

07.


  「已經能看到遺跡群了。」帶領他們站上高處,優夕遠遠指著在山間聳立的巨大白色石塔。
  離開山屋後又繼續前行了半日多,臨近黃昏時他們終於得以從山林間望見遺跡的樣貌。
  石塔高聳得幾乎像是一座小山,讓人難以想像當年上古的人們究竟是如何構築出這些如此雄偉的建物,金色的餘暉晃眼地輝映在白石建構的遺蹟群上,周遭的草木彷彿也對此地敬而遠之,森林的綠意在半頹的拱門外止步,使得整片遺跡更顯孤高而冷漠。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04.~06.

04.


  秋霜為人溫文而沉穩,和明夏是截然不同的類型,但偶爾會讓人覺得性情太過柔弱了,不免給野央難以信任的感覺。
  「你一路上拔的那些是什麼?」
  離開小鎮的範圍後,秋霜就除下了面幡,出來透透氣的畢畢也獲得優夕的寵愛,得到許多野莓而樂不思蜀的叛逃到了優夕肩膀上去。
  「椿芽菜,晚上可以煮湯。」玫衣神官含笑著回答了野央。
  「真是悠閒。」野央無奈的嘆息,這隊伍簡直不像是要去進行任務,而是踏青郊遊似的。
  好在除了性格問題之外,秋霜似乎和明夏同樣有著極高的野外生存技能,本來野央看他什麼也不帶的就要上山還相當憂慮,後來發現他根本用不著帶,有任何需要,秋霜都能在山林中信手拈來。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01.~03.

01.


  剛走出藍瓦樓分部的大門,野央就迎來了從天而降的紅棕色小傢伙。
  「畢畢!你這傢伙,跑哪去了啊?」
  自從明夏現身的那晚後就不見蹤影的小傢伙飛撲過來,立刻熟練的竄上她的肩頭,嘿嘿笑道:「既然你跟他見面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嘛!」
  「哼,我看是落荒而逃了吧。」野央賞牠一記冷笑:「還說派得上用場,結果一見屍狼就逃之夭夭。」
  想到那晚的狼口餘生,小傢伙仍是寒毛直豎,勉強扯著笑:「我這身肉都還不夠牠們塞牙縫,就不要給你們添亂了,對不對?」

《清明的孩子們》〈二、亡者的回音〉00.

〈二、亡者的回音〉


00.


  「哈哈哈哈哈那可真是災難啊!」
  礦石中浮出的光球中,白衣白髮的俊美青年毫不客氣的端著紅茶杯仰頭大笑不止。
  這裡是藍瓦樓在小鎮的分部裡,在通訊用的單間內,幽暗空曠的房內只有一張燻木桌與桌面上的拋光礦石,綠袍少女筆直站在桌前,正向遠在新都的理事孤芳報告這幾日的經過。
  「理事!這可不是好笑的事。」野央儘管惱怒,但在仰慕的對象面前她仍然控制了音量與理智,清咳一聲,繼續自己的報告:「雖然我能明白理事信任他的能力,不過我還是覺得此人相當缺乏協調性,不是適合共同任務的夥伴。」
  「那也無可厚非,」藍瓦樓的理事依然笑意未止,放下的茶杯與瓷盤碰出一聲清脆,笑道:「他們本來就都是獨行者,是我私心這樣安排的,造成你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話雖這麼說,他臉上倒是完全看不出一絲不好意思。

《清明的孩子們》〈一、荒村的屍狼〉09.~10.

09.


  事實證明藝高人膽大,明夏確實有亂來的本錢,藏身於草叢間,野央緊盯著闖入狼群中的少年遊俠,儘管只有一柄長劍防身,但明夏總是能夠一次又一次在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身影的屍狼爪牙下閃避開來,反應力簡直超乎常人……不、根本不像是人類的境界了。

  「他說自己體質特殊……」野央暗自尋思著:「難道是半妖?」可是什麼妖族會有這種體質?雖說萬千生物皆能成妖,但朝特殊體質的方向去思考,可能性不知道該說是太多還是太少。

《清明的孩子們》〈一、荒村的屍狼〉06.~08.

06.


  「啊?」野央一愣,然後手指著他驚呼:「就是你!」自己一個人先跑的傢伙!兩天兩夜沒下落,他居然活著回來了?
  「就是我。」少年點點頭,繼續替她處理傷處,似乎絲毫沒有理解到自己的獨斷行動給野央所帶來的困擾,擠出汙血之後,他竟然側頭咬下自己手臂上原本纏繞著的繃帶就給野央裹上。
  「欸……」看著滿是血污的繃帶,野央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只好無奈的吞回嘴邊的話,這時她才有餘心仔細打量少年,發覺對方簡直是衣衫襤褸、似乎遍體鱗傷的模樣,不禁關切:「你沒事吧?」

《清明的孩子們》〈一、荒村的屍狼〉04.~05.

04.


  荒村前後都是山林、左右則分別是河川峽谷和懸崖海岸,既偏僻又險峻,出入只有兩條路徑,都必須渡過河谷,一方是通往小鎮、另外一方就是通往舊都。
  站在村前看著以削尖木棍所圍成的刺欄,山風不斷掀擺著野央身上墨綠色的法師袍,她心中有個疑問難解。
  最初的襲擊是從村口展開,按照地理位置來判斷,理所當然會認為惡獸定是從前方山林裡而來,但為什麼會是襲擊荒村呢?這片山林的另一端,就是水靈族的故鄉──水之森林,水靈那方並沒有遭遇襲擊的消息,否則藍瓦樓不可能毫無情報。

《清明的孩子們》〈一、荒村的屍狼〉01.~03.

01.


  「芥之鄉」,是這個世界的名字。

  金髮碧眼、身披墨綠色法師袍的嬌小少女站在人工水池前仰起頭,在她面前的巨大白磚塔樓頂上,靛藍色瓦片在陽光下蕩漾著如同她心中正想起的那個人眼裡一般的色彩。
  那個人──藍瓦樓的最高領導者:「理事」孤芳,是少女從小仰慕的對象,也是她正準備去面見的人。
  深吸一口氣,她仰首闊步走入在這座新都城中最為宏偉的建築物內。

《清明的孩子們》〈一、荒村的屍狼〉00.

〈一、荒村的屍狼〉


00.


  吭啷──

  從不遠處海面上吹襲而來的風穿過森林的重重枝葉間,輕盈撥響了小屋窗櫺上方由木片所串成的風鈴,木風鈴晃蕩,發出清脆而不太響亮的撞擊聲。

  屋裡盤腿靜坐的少年緩緩睜開眼,銀灰色細柔的髮絲下,近乎透明的虹膜映照出周圍的光影與綠意,僅存中央一點黑色瞳孔乍看有些駭人,少年的稚嫩面容卻充滿了天真無邪的柔軟,他輕輕撫摸懷中捲縮成團安眠的鹿角青蛇,然後轉過臉往一旁桌上望去。